今天又為了買鋼琴的事情跟我媽吵了一架。因為買琴扯到我一點都不關心我媽,也不打電話去給他的問題。說真的,我很怕我媽打給我,也很怕打電話給我媽。我們兩個的關係不很好,或者說自從我上高中之後就越來越差,特別是上大學之後。
我和朋友討論過我很怕打電話給我媽這件事情,因為我覺得我媽打電話給我都問我有關錢的問題,譬如
「你這個月電話費爲什麼那麼多!(一千多塊)」
「你要省一點啊!」
「唉,拼經濟也不是只有我跟爸爸,你也要拼經濟啊!」
頭兩項我後來自己克制不要亂花錢,所花的錢真的也只有書跟唱片,我也很少買衣服、很少買一些希奇古怪的小玩意兒。書我真的必須要買的東西,而唱片是我很大的興趣,這份興趣我培養了很久。第三項,我以為我媽要我去找工作,但是我現在是大學中,並不是說我沒有打工,我也有打工,可是因為我大五了,我真的覺得我媽媽一直要我去找個工作,我常在想,不然我乾脆休學工作算了,要不然她爲什麼一直跟我講類似要我去拼經濟的話?我已經打了一份工,難道還不夠嗎??這句話我媽後來有解釋說,意思是要我省一點,可是真的我很難聯想到「要我省一點」。其實我本有兩份工作,但另外一份因為我要考研究所,實在沒辦法辭掉了,老爸老媽問我爲什麼要辭掉,我說我真的覺得這樣我沒時間唸書了,我還要上課、也得練琴,我怕負荷不來。
這時候我媽就說,
「那你爲什麼書唸不好!」(意思是我被延畢為大五)
被延畢是我的錯,但是我要鄭重聲明我書沒有唸不好,我的歷代散文、歷代詞選、詩選、文字學、訓詁都有八十分以上,難道我要科科平均分數一百?這種人我還真沒在中文系看過!
我媽立刻改口說,
「那你爲什麼自己不注意被延畢了!」
這件事情我大約不下被說了20多次,從我確定延畢的日子,根本就是看一次說一次。我不是不要臉認為被延畢很正常,但是我真的受不了每次她一想到就說,她會問我其他同學有沒有被延畢,然後誰考上研究所了,接著她就會說,
「喔,那你那個考上研究所的同學比你乖嘛!」
爲什麼要一直說到延畢這件事情!我已經知道了!大家看到我就要提起!我不是耳聾!我也沒有放著她爛的打算!如果真的無所謂我也沒必要延一年,好像每天都要被講一次。
或者我爸會說,
「你沒考上公立研究所,學費自己負責喔!」
我很害怕的想,萬一我沒考上公立的呢,那我不就不用唸了!我爸後來說這是要給我一個激勵,我心想,我現在就夠緊張壓力的了,每天都要面對很多人質疑我到底在幹嘛或者一直提起我延畢的事情,他給這壓力等於火上澆油,我的神經已經很緊繃了!

有時候我練琴練的很有心得,而練琴時間較長,我媽打來問我最近在幹嘛,我老實地告訴她說,我最近練琴練的不錯,滿有感覺的,她就會說,
「你看你小學的時候放棄,現在又在那邊練!」
只要我說到有關練琴的事情,她幾乎都會接這樣的話!
我告訴她我最近練琴很有心得,只是希望她說一句
「喔,不錯喔,繼續努力!」
而不是很酸地說,
「你看吧,當初叫你不要放棄你偏放棄!」
就算我不放棄好了,當時我住在嘉義,根本沒有鋼琴可以練,而且還是借住在阿姨家,我好意思要她每個禮拜多給我兩千塊去請老師上鋼琴課!經濟就有些困難了!
有一次我跟我媽說我練琴練滿久的,她回我一句,
「你浪費太多時間在鋼琴上了!」
她說這是因為她不知道練琴要花很久的時間。她會不知道嗎?我小時候她多怕我練不到一小時,頻頻叫我去練琴!現在我能夠跑這麼快,我怕老師說我哪邊做的不好,更加努力,老師也說我很認真,她卻說,
我浪費太多時間在鋼琴上。
當然,如果我練琴結果沒看研究所的書,是我的問題,但是我每天一樣照著進度走,現在我縮短練琴時間,希望在三個小時內結束,然後多的時間能夠再讀一些書,她知道嗎??
我總覺得她反正還是會酸溜溜地說我延畢、說我花很多時間在鋼琴上,到不如別講了。
又譬如昨天晚上,我媽叫我去小阿姨家吃飯,我不想去,因為我阿姨也一直問我這些延畢、以後的出路、彈琴很浪費時間之類的話,我說這樣去吃也很痛苦,不要去算了,我媽說,
「你真的是心裡有病耶!」
我真的有病也是這些人搞出來的!
如果今天沒有共同的興趣或話題,也沒關係,至少不需要很酸地回答,也不要不懂還要批評。我爸問我幹嘛買平台琴,
我說因為我真的很需要這台琴拿來練習,他說還要拿平台琴來練習,那模樣就是我在虎爛他。我心想,有關彈琴的事情,難道你比我懂嗎?我沒那麼無聊叫你買一台琴來放,我必須要花時間整理,我還要跟家人商討把琴放哪邊,幹嘛自己無聊找事情做!你若真的不懂,我可以跟你解釋,但是我解釋過了,可是他不聽,連他在場的朋友也質疑我。
況且練琴我有算過了,我若去出租一模一樣的琴,一個小時需要500塊錢,我一天練琴至少三到五個小時,光是一年我可以買一台一樣的琴。我向我爸爸說明因為我的程度需要這台琴,他說,他要去問其他鋼琴老師的意見,我心想,那我今天跟你說的都是屁話,就算我說我今天彈拉赫你也覺得我在放屁。(後來我真的有很認真地問我的鋼琴老師,是否我只是虛榮心要買琴還是真的很需要他,他的回答是:「請你去買一台平台吧。」)
如果今天真的家庭經濟有問題,我提出要買琴的意見,應該是直接回答我
「不行,買不起」。
但是我爸親口說到了明年五月會買,我媽也在跟我討論要放在哪邊。我相信如果今天真的沒有錢,就不會還討論起要放哪邊了。況且我已經多次問我媽媽到底要不要買琴,如果不要請直接跟我說,我媽也說好,可是今天又為了買琴的事情吵了起來!
如果當初你不願意買,你為什麼要答應我!
他們不是說「再看看!」之類的話,而是告訴我,
「到了明年五月如果沒有經濟壓力,爸爸一定會買琴給你!」
而且他很清楚知道我喜歡的一台琴要多少錢!
現在卻又再提起這個話題,我真不知道他是又反悔了還是舉棋不定!
每次都是這樣,只要是買一些單價高些的東西,他們都會說好,然後又推三阻四。你不買我也不會怎樣,但是不要答應了又反悔,好幾次了!

我真的很怕打電話給我媽媽,感覺又要被問東問西,又一直舊事重提,真的很難覺得我媽是為我好,我覺得她在看笑話,然後找一個時機嘲諷我。
有時候出去買東西,她買了一個東西給我,十次中有九次她會在買東西的時候說,
「你看,我跟你爸爸捨不得用就是要留給你跟妹妹用!」
感覺我買這個東西有天大的罪惡,你說了要買,卻又要在後面提起這番話,你說過一次、兩次,我就知道了,卻老是提起。
我媽說我都不會感恩,想到她們很辛苦,省吃簡用給我跟我妹用好吃好的,但是我總覺得,你自己都要一直提起,好像我沒感恩是天大罪惡,你不用一直提,說的自己很偉大,我也不會因此就忘記。
我奶奶一樣省吃簡用,常常把東西留給我,但是我很感謝她,我會幫她做事情,也不會很怕打電話給她,如果我這個月比較沒打給她,她會說,
「啊,你這個月都沒有打來,我有去宜蘭」之類的話,
我就會記得下個月多打幾次給她。
我奶奶的關懷不會讓我有壓力,我覺得我媽的關懷好假,後頭總是有個要我很感謝的目的,一定要先酸酸地唸一唸,然後才說,
「你看我對你多好!」
我覺得好噁心。

我常常覺得我奶奶才是我媽媽,她不會買很貴的東西給我,她也不會帶我去吃很貴的東西,可是我很愛她,以後我要跟我奶奶住,我不想跟我媽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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